2020年12月08日 20:55
在中国老龄化程度逐渐加深、生育率逐渐降低的同时,延迟退休的脚步也渐行渐近。现在各省份劳动年龄人口的比重是何种情况呢?
通常,人口按0~14岁、15~64岁、65岁及以上分为三个年龄段进行统计分析,其中15~64岁年龄段为劳动年龄人口。这一年龄段人口占比的高低可以反映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口流向。
数据显示,当前劳动年龄人口占比最高的是北京,天津、内蒙古位居二、三位;老龄化较深的东北地区,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并不低,相反,中西部一些人口大省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比普遍较低。
人口流入改善沿海省份年龄结构
从31个省份的数据来看,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前十名分别是北京、天津、内蒙古、黑龙江、广东、吉林、辽宁、上海、山西和陕西。
其中,北京以78.12%位居第一,天津以77.64%位居第二,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两大直辖市吸引了大量的外来青壮年人口流入。
数据来源:第一财经
与京津类似情况的还有上海、广东、浙江和江苏等地。2019年末,浙江全省常住人口中,65岁及以上人口为830.7万人,占比为14.2%。这意味着浙江跨入深度老龄化社会(65岁以上人口占人口总数的14%),2019年全国深度老龄化省份增至7个,苏浙沪集体迈入深度老龄化。
尽管如此,长三角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并不低,其中上海达到73.7%,位居第8;浙江达到72.91%,位居第13;江苏也达到了71.13%,位居第18,超过全国平均水平。
在深度老龄化的情况下,长三角还能保持较高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比,主要原因就在于有大量的劳动年轻人口流入。
《浙江人口结构及其变化趋势分析》报告显示,2011~2014年,由于大规模推动机器换人、加快产业结构转型升级,浙江常住人口呈小幅净流出态势。随着产业转型升级成效显现,从2015年起,常住人口重新开始净流入,且净流入规模不断扩大。
该分析报告指出,人口净流入的不断增加,说明浙江吸引了全国其他地区尤其是中西部地区大量劳动力就业,人口抽样调查结果显示,浙江的外来人口主要来源地包括安徽、河南、贵州、江西、四川等。全社会年龄结构呈现“两头低、中间高”的橄榄状特征,社会负担相对较轻,仍处于人口红利期。
安徽省社科院经济所研究员林斐分析,现在大城市对人口的落户门槛越来越低,有利于吸引年轻人,改善这些城市的年龄结构。另外,看一个区域的年龄结构,要将三个年龄段联动来看。比如一些地方的少儿占比较高,相应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就有可能较低。广东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比达75.46%,居第六,虽然也有大量的外来劳动人口流入广东,但其出生率较高,少儿占比较高,当前广东是我国年龄结构最年轻的省份之一。
东北劳动力占比并不低
近年来养老金支出压力较大的东北地区,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其实并不低。
数据显示,2019年,黑龙江15~64岁人口占比为76.25%,位居全国第4;吉林这一比例为74.94%,位居第6;辽宁这一比例为73.88%,位居第7。
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教授衣保中分析,东北的人口流动性比较大,尤其是很多老年人过着“候鸟式”养老的生活,一到冬天,他们就会去海南等南方地区。因此,虽然从户籍人口统计上看东北老年人口比重较高,但从在住人口来看,其实没有那么多。但他们领了养老金却不在东北消费,所以整体来说东北的养老金负担还是很重的。
此外,少儿占比较低,是东北劳动年龄人口占比较高的另一大原因。数据显示,黑龙江0~14岁年龄段的占比为9.97%,在31个省份中位列倒数第一;辽宁这一占比为10.2%,位列倒数第三;吉林这一占比为11.76%,位列倒数第六。
数据显示,辽宁、吉林、黑龙江三省的出生率和自然增长率都位居全国后三位,人口自然增长率都为负数,也是全国仅有的三个自然增长率为负的省份。
数据来源:第一财经
衣保中分析,出生率低有历史原因,东北的一大特点是国企占比较高,很多就业人员都在国企、行政事业单位,计划生育执行得比较严格,独生子女占的比例相当高。
因此尽管东北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比较高,但实际上近几年人口持续下降。数据显示,2019年三省人口共减少了42.73万人。
中西部大省劳动力外流多
从31个省份的数据来看,劳动年龄人口占比最低的10个省份分别是贵州、山东、湖南、河南、安徽、新疆、四川、重庆、西藏和广西。除了山东,主要都是中西部地区省份,其中不乏人口大省、劳动力资源丰富的省份,比如湖南、河南、安徽、四川等。
林斐说,中西部这些人口大省,流出的都是青年劳动力,导致了劳动力人口占比下降。
通过梳理20个省份2018年户籍人口、常住人口数据后发现,长江中游、西南、河南等地人口密集,是主要的人口流出地;广东、浙江、上海、京津则是主要的人口流入地。
其中,河南人口净流出达到1301万人,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人口净流出超过千万大关的省份。人口净流出第二位的省份是贵州,达到928.23万人;四川、安徽和广西的人口净流出都超过700万人;湖南、重庆、湖北和湖南的人口净流出在200万~500万人之间。
一方面,这些地方的人口大量外流到沿海发达地区;另一方面,这些地方的出生率也不低,0~14岁人口的占比较高,因此整体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就比较低。
尽管人口外流较多,但近年来随着沿海产业向中西部转移,尤其是中西部中心城市的崛起,当地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加快,目前外流的人口也在逐渐减少,回流到中西部的越来越多。以安徽为例,安徽省统计局数据显示,2013年,安徽省首次出现外出人口回流现象,此后连年回流。
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叶青说,类似武汉、成都这样的大城市,当前与东部沿海大城市的差距比较小,整体发展层次比较高,就业机会也多,对人才比较有吸引力,甚至吸引了不少在北上广深工作的人回流。
关于“延迟退休”,有一种观点
“十四五”规划提出“实施渐进式延迟法定退休年龄”的规划目标,旋即引发社会热议。
评论员杨舸指出,与其他存在人口老龄化问题的国家相比,我国目前的法定退休年龄明显偏低。美国、德国、英国早在20世纪50年代或之前就将领取全额养老金的年龄定为65周岁。我国“实施渐进式延迟法定退休年龄”背后,同样存在着深刻的人口因素原因。
我国的老年人口抚养比快速上涨,使得养老金支出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。
我国居民的预期寿命不断延长,如果退休年龄不随之推迟,会造成劳动力资源的浪费。
我国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的延长,降低了劳动力总量的有效供给时长。
“延迟法定退休年龄”仍有争议,但我们需从长远的角度视之。
首先,延迟退休是缓解养老金压力的最优选择。达到国民福利增长与经济发展的平衡是两难的问题。我国处于发展转型的关键时期,经济下行压力增大,为了减轻企业负担,我国从2016年起将养老保险单位缴费率下调。降低企业缴费率会使得养老金统筹账户的收入大幅减少,人口老龄化又增加了支出,要达到养老保险基金的收支平衡,就必须调整养老金的支付,延迟退休年龄是权衡之下较为合理的选择。
其次,为新增劳动力腾退就业岗位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就业问题。对我国未来劳动力的供需测算可知,劳动力供需的结构性矛盾是就业难问题的根源。产业结构深度转型,使得劳动力的需求结构发生较大变化,对中低端劳动力产生较大冲击。唯有提高失业人员的再就业能力,让大学教育跟上知识创新的步伐,才能建立推动经济增长的人力资源格局,也只有保持经济活力,才能创造更多就业岗位。
“延迟法定退休年龄”有利有弊,关键在于设计更合理的延退方案。渐进式的延迟退休方案有利于及时评估次生风险,并进行科学合理的调整,也有利于提高民意接纳程度,分摊改革成本,降低退休政策带来的负面影响。